后院很大，有许多味道好闻的花儿在这儿肆意生长，由于没有人来整理，所以鲜花已经开遍了整个后院。我摘下一朵粉粉的花瓣，将其握在手心里。
我们来后院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看花，而是为了花海里被包围起来的小亭子，小时候花朵长得没这么疯狂，只有零星的几朵，我们就坐在亭子里一边看花一边发呆，偶尔找些话题聊聊。
或许在外人眼中这种行为很无聊很幼稚，但对我们来说，这就是最佳的相处方式。
拿纸巾擦掉石椅上的灰尘，坐上去之后，我回答了顾帆之前问我的问题。
“刚刚那个……应该跟我没关系的吧？我猜不出来是什么让顾帆你开心。”
我捏着裙子的下摆，围墙倒塌的后院钻进几缕刺骨的秋风，拂过我的躯体，激得猫耳和尾巴酥酥麻麻的。
“这样嘛……那就让我揭晓答案吧。”
顾帆捏着连帽卫衣的束帽带，眼皮微微耷拉着：“我想通了，我想和你成为真正的朋友。”
“真正的……朋友？什么意思？我们难道不是青梅竹马吗？”
从青梅竹马降级到朋友，难道不是值得难过的事情吗？难不成……顾帆认为和我做朋友比做青梅竹马更好？他想放弃之前一直积攒着的关系疏离我了？
我愣了好一会儿，与顾帆温润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才像块被融化的坚冰似的意识到顾帆所说的‘朋友’是什么意思。
看来……我一直以来做的努力是正确的，我们互相视对方为自己重要的人，一起努力培育着名为友谊的情感，并没有偏移最初的轨道。
嘿嘿，好开心呀。
就算风呼呼地吹打着身体，冷得我不停哆嗦，我的胸膛依旧热乎乎的。
好想说些什么，把自己这份抑制不住的激动传递给顾帆。
目光发散开来，思考着说些什么才好，终于聚焦在顾帆身上时，又失去了说出口的勇气，总觉得自己的言语斟酌得不够谨慎。
“冷吗？多穿件衣服吧。”
可能是我哆嗦的幅度过于明显，顾帆注意到了。
他脱下自己的连帽卫衣，露出里面长袖的小衬衫。我接过卫衣，却不好意思穿上，只是把它抱在怀里取暖。
唔，要是套上卫衣的话，这身打扮不就变得很奇怪了嘛。虽然知道为了风度失了温度不是件值得倡导的事情，但我就是想任性一下，让现在的我在顾帆面前是漂漂亮亮的样子。
不过……顾帆会不会因为我不接受他的好意而生气呢？如果他真的很在意的话，那还是穿上吧。
我不时怯弱地打量着顾帆，他依旧是唇角微勾的样子，在这凄冷的秋天里，在这阴云蔽日的天气里，像颗小太阳似的温暖着我。
“栀年？”
“啊……？怎、怎么了？”
呜欸，偷看行为被发现了。
顾帆似是无奈地看着我，但由于没有责备的意味，所以我没有特别紧张。
“你看我好多次了哦。”
“很……很明显吗？”
“哼嗯……算是吧。”
顾帆点点头。
“感觉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唔……有倒是有，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实地道出自己的困境，并暗暗希望顾帆能够帮自己一把，虽然这种事情只要语言组织能力正常就能做到，但对我来说更需要的是顾帆的肯定和支持。
“这样吧，我们对视一会儿，你什么时候酝酿好就把想说的话倾吐殆尽吧。”
“……嗯。”
我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为了跟顾帆对视才答应的，还是想借这次机会尽力组织好听起来不那么奇怪的语言。
总之，我们就是这样对视起来了，琥珀色的温润眼眸始终带着春光般明媚的笑意，无论怎么盯，水面也只是微微泛起涟漪，没有过大的波澜。
反观我自己，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眼神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但能猜测到大概是在转圈圈的混乱状态。
跟顾帆这样近距离地对视……实在是太犯规了呀。
我可不是心动噢，只是从来没有和人这么近地互相看眼睛，心里翻涌的感觉五味杂陈，实在说不清是开心还是讨厌，很想逃走，又有点舍不得那么温暖的目光。
我一会儿看看顾帆，一会儿看看地面，想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行，我还得跟顾帆坦白自己的心意呢，不要再浪费顾帆的时间了。
冷静……平静……我能做到的。深呼吸了好几下，我才慢慢驱散掉脑海里的杂念。
“顾帆。”
“准备好啦？”
“嗯，我想知道做什么能够报答顾帆。”
对我来说，顾帆想和我做朋友这件事就算是他对我的恩赐了。我必须得做些什么来回报他，不然会很过意不去的。
顾帆估计是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他摸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这样吧，我们来交换一次使用券，要求对方做什么事情都行的那种。”
“？！！”
做、做什么事情都行？！
我心脏腾地一下悬了起来，迟迟落不下去，因为太紧张了。
“来就来，谁怕谁呀。”我扯着嗓子答道。
“行，那我先来，我需要你将卫衣给套上去，别冷到了。”
就这样而已吗？只做这么简单的事情的话，那我就不好意思提过分的要求了呀……
没有太多抵触地把卫衣穿上去，我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嗯……没有想象中那么奇怪，男款的卫衣对我来说非常宽松，穿起来倒像是羽绒服似的，挺暖和的。
“好啦，轮到你了栀年。”
听到这句话，我的尾巴立即耸立了起来。
我想让顾帆为我做的事情可以堆积成山，要是顺从自己的心意提出请求，那可能会引来他奇异的目光。想到这，我就会退缩，就会逃避，就会想跳到床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想要倾诉的情感积蓄在喉咙处，深深地扎根进去，并孕育出丰硕的果实，而在树上高挂许久却没被采摘的的它们，终究会在这样一个萧瑟的秋天坠落到地面，渐渐腐化。
我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画面，所以我扬起了头，唇瓣不自觉地启合。
“可以……摸摸我吗？头也好，猫耳也好，脸也好，我只想要被顾帆认真地抚摸，并露出开心的笑容。”
说完后，我很果断地低下头，绝不去看顾帆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我搞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鬼话，但嘴巴已经擅作主张地把我潜意识里埋得很深的肮脏念头给说出来了，我所能做的就是在教堂这个神圣的地方祈祷顾帆能够满足我的心愿了。
“哦？这样吗？可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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